總覺得自己不夠好?害怕一點失誤,變成他人口中的「壞小孩」?為什麼諮商這麼久,卻仍看不見效果?擁抱生命中的不確定,你會逐漸成熟長大。
嗨,海苔熊。
我是一位去年底剛 19 歲,應該要是大學生的平凡人。
從小就常被說成熟、很乖、很有禮貌⋯⋯等,但最近突然意識到,在 18 歲的這一年,這些卻變成我拿來綁架自己的詞語,小時候很乖,長大後只要有點「小壞」,就會被放大。
無數個失眠、自責的夜晚,我發現我的心好像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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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諮商大約是國三,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透,為什麼當時會跟媽媽要求去諮商。
會知道諮商,是因為有一個親戚分享,才理解到,這世界上有著跟我差不多生長背景的人在諮商,不是所有人都像電影演的神經病。
圖片|Photo by Andrew Neel on Unsplash
當時的難過、問題點,一直圍繞在「我父母離異,我過了很久才知道」。
其實到現在還不是很理解,那時心裡的問題,或讓我最痛苦的點是什麼,但我那時候確實感覺到,我的心生病了。
當時我與媽媽兩人住在一間小套房,沒有什麼錢,卻是人生中,過得很幸福的一段日子。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一年,之後就搬到外公外婆家去住了,一直到現在。
諮商的費用對媽媽來說是很大的負擔,她還是無條件地為我付出,包含諮商費及每週載我去的時間,去了大約三次之後,因為有事,又遇到農曆過年,就沒有再去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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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凡的上學、放學,過到高二暑假,2021 年 5 月疫情再次爆發停課,當時遇到要抉擇大學的事情。
現在大學講求多元,而成績不突出,也沒有任何才藝、不太習慣離家,面對人群會焦慮、很慢熟的我,發現營隊都改線上後,報名了一堆看似會讓我成長,讓履歷更漂亮的營隊和講座,幾乎塞滿了整個暑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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營隊通常是到下午四、五點,結束後繼續線上英文家教 1 到 2 小時。這一切快結束的時候,我感覺我的心好像又碎了一地,腦袋無法控制的自責,怪自己不如他人,把自己搞得很忙。
當下的我,確實感覺到充實,也真的有學到東西,甚至當了團隊的副手,拿下營隊裡團隊競賽的第一名,可是我還是很自責。
過到暑假後半段,我幾乎每天失眠,腦袋無限跑動到感覺當機,無限自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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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不願意再去諮商了,因為第一個諮商師只會叫我去運動,沒有其他任何建議,或想要幫助我的感覺。後來選擇去看身心科拿藥吃,醫生診斷為「廣泛性焦慮症」。
我媽媽一直是個無條件支持我、愛我、包容我、溫暖我一切的人,我的爸爸也是,但他知道我被診斷為廣泛性焦慮症後,卻說:「這大概是現代人的文明病吧,我以前發生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會很焦慮,自己不要亂想,過一陣子就會好了。」
這些話讓我無言以對,也開始不知道如何跟爸爸相處,傷心難過的時候不會跟他說,也不能表現,因為他不會懂。
一如既往的生活
就像是從沒發生過
藏在深處的傷口
偶爾還是會隱隱作痛
一成不變的笑容
就好像從沒有難過
對自己放過
或許這才算擁有
願溫柔的你被世界溫柔以待
用一段青春換存在的獨白
願溫柔的你對世界還期待
陪明晚的月慶祝昨日的絢爛
從 2021 年 8 月開始吃藥,沒多久便遇到一些奇怪的副作用,像是吃完藥後不馬上睡,傳訊息會胡言亂語,連對平常很怕的人講話都不再有禮貌⋯⋯等,過一下子清醒之後,看到訊息都會嚇一跳。
圖片|Photo by ROBIN WORRALL on Unsplash
之後我開始思考,是不是該再次回到諮商,改成用言語療癒自己。
我與媽媽討論後,媽媽溫柔地跟我說,諮商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好,很多外國人也會固定去跟諮商師聊聊。
開始了第二段的諮商,我也在四月的時候「自己選擇」不要吃藥了,因為我討厭那些副作用,在戒斷的過程中,我極度的不舒服,是無法形容的全身不舒服,但我撐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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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三上學期快要結束,我自己選了諮商師,在一間診所,有眾多諮商師可以選擇,但因為疫情,到現在我都沒有看過諮商師的全臉,都是口罩的錯。
照片上看起來蠻年輕,諮商的過程也算舒服,雖然一開始有幾次,他可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,或是我說了太無關緊要的事,他的動筆次數很少,講的話也很少。
有幾次我很不知所措,甚至思考要不要再換諮商師,但我是一個要花很長時間習慣「改變」的人。
陸陸續續過了快一年,諮商還在進行中,與諮商師的頻率也有對到,溝通上算很順利,同時也有到身心科就診拿藥。
2022 年 10 月開始,諮商師發現我狀況不對,已經不是用意志力或諮商治療能解決,需要吃藥並行。要回身心科我掙扎了一個月,但最後感覺狀況真的不對,我妥協了。
過了一年,聽他說過很多話,有些話真的很溫暖,大概跟他溫柔的聲音有關。
因為他、因為我的人生經歷,我希望未來我能成為一個能用文字、言語,帶給他人溫暖的人。
我想不用多說什麼,《願溫柔的你被世界溫柔以待》這首歌的歌詞,足以傳達我想分享給大家的,也送給我自己。
嗨,海苔熊,我很喜歡你的 Podcast,你的聲音,你的圖文都帶給我很多溫暖。祝你寫論文順利,順利當上心理師。
希望未來,我也能跟你一樣,成為一個能帶給別人溫暖的人。
by 小美人魚(點播時間:2023/1/3 下午 9:52:28)
圖片|Photo by Sasha Freemind on Unsplash
親愛的小美人魚:
經常會有人問我:「要去哪裡找適合自己的心理師?」
老實說,我覺得這個問題非常困難,我自己也花了很多的時間去找適合的心理師。至於現在這個是不是適合我呢?我也還不太確定,但我都已經在這行打滾這麼久了。
從開始念心理學,然後念諮商,到現在應該十多年的時間,還不一定能夠找到一個,所以我覺得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心理師並不容易。
我在讀你的信時有一種感覺,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我。
你在信件裡,我看到一個很大的改變是,你以前想當一個乖孩子,只要長大開始做有一點點不好的事情,好像就會被放大檢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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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發現,隨著這整個求學、換諮商師的過程,你好像慢慢可以去接近想要的東西,甚至是當「你想要的東西」跟「大家覺得比較好、比較適當的東西」不一樣時,你還是願意堅持自己的立場。
這意味著,你已經不是當時那個「害怕不是乖小孩」的自己了。
圖片|Photo by Noah Silliman on Unsplash
心理學OK繃:遇到不適合的治療師,要不要換?
官方說法是,如果你覺得和某一個治療師會談不順利,或者有地方卡住,你可以再約他一次,並且在下一次會談時討論你的感覺。可是瑞凡,每一次預約都要花錢啊!
這次的點播讓我想到,或許所謂的「不適合」有許多可以思考的點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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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心理師真的不適合你,兩個人的風格、習慣不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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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能是比較慢熟的人,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建立信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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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會談當中得到的東西,或許需要隔一段時間,積年累月後回頭看,才知道那是什麼。就像有些話年輕的你不會懂,但是過境遷長大以後,你開始有新的頓悟和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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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人在不同時間點,或許都有適合自己的治療師,適合你的人往後不一定會再適合你,同樣的,過去合作起來卡卡的人,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旅伴。治療者和被治療者,都有可能因為各種際遇而改變。
諮商是否有效,也和你投入的時間金錢和心力有關。
光是你願意自己花錢去找治療師,這個行為本身,相較於使用免費的資源,就已經是很特別的動機了。
諮商的效果,有時需要花一點時間,才能感覺到有改變,也有時,諮商師建議的東西你覺得不受用,不一定是這個東西「真的」沒有用,而是在那個時間點,那塊拼圖剛好跟你拼不起來。
圖片|Photo by Simon Maage on Unsplash
選擇治療師,有一件事情很重要,就是「他懂我」
當一個治療師能夠懂你感覺,你會覺得「至少有人理解我,我不是孤單的」。
最後,我想要跟小美人魚說:
要跟焦慮共處是很不容易的事,尤其當你是很容易去看到別人怎麼對你,他們對你的這些一舉一動,也會影響你對自己的自信和看法。
遇到好事就會往悲觀的解釋,遇到不好的事,就會說:「你看果然吧!就是這樣子啊!我就是不夠好啊!」
一直看到自己不如人的地方,每天就一直在追,那個自己跟其他人的差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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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可能也跟你小時候,旁人都覺得「你很乖」有關,但在你的文字看見,你其實開始有點「小叛逆」了!
你會開始去做一些決定,你會開始「不一定按照大家的想法去做」,甚至決定自行斷藥(不良示範,大家不要模仿)。這件事情等於是違反了社會大眾的期待,但你卻做到了!
在跟治療師合作的這些年,某種程度上,那個小時候好乖好乖的小孩,以及青少年時期,那個「好害怕自己沒有做到大家想要的樣子,就等於壞小孩」的你,已經畢業了!
包含停止諮商、停止吃藥,或再開始諮商、再開始吃藥,這些都是需要許多勇氣的。
我也發現,你可以看見生命當美好的部分,例如你可以看到,跟媽媽曾經有一段日子是很快樂的,雖然那時過得辛苦,但是兩個人依偎在一起、住在一起,是多麼的幸福。
你也可以看到家人是支持你的,雖然你的確也看到,他們不支持、沒有辦法理解你的部分。
你的世界並不是只有黑暗,也有一支手電筒,你有辦法去照到那些「還不錯」的事情,運用你細膩敏感的文字優勢,去感動、影響別人,把你的溫柔放進針筒,一點一點地注入,這些可能讀到你的文字,或是聽到你聲音的人。